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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谢亚龙辩护(3)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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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4-2-14 11:28:53 点击数:


率先进入辽宁省看守所


  带着谢亚龙妻子对谢亚龙的牵挂,带着律师的责任,我登上了人群十分拥挤的列车。


  终于到丹东了, 我打车直奔鸭绿江边的丹东市检察院。早晨约8:05分, 我来到检察院的一楼大厅,承办检察官F发短信告知她有事,让我找403室的纪昀。


检察院还没上班, 我站在台阶上的检察院门口,凝望着前方,凝望着鸭绿江。一会儿一个大客车驶进大院,从车上下来很多人走上台阶,进入检察院,肯定是检察院的班车。待了一会儿, 我又回到一楼大厅等待,一个四五十岁的女同志也在大厅里等待,大厅正对着门十多米的地方放着一个鼎,女的和  聊起来,她指着鼎问  鼎是什么意思?  真不知道,试着回答象征着一言九鼎吧,女的当即吟咏了一首诗,  没有完全听明白,她告诉  说她是外地的,交谈中看出她是一个有文化有知识的人。她又愤愤说了几句打油诗,说起她的案子,好像是和本地开发商的一起购房纠纷,法院判她输,她曾找过检察院抗诉,言语中流露出对检察院部分工作人员的不满和愤怒。说话间,约8:20,一位长得挺精神的年轻人从大门走了进来,四目一对,都感觉出彼此是谁,他就是纪昀,纪昀把  带到403室,他给F检官打了个电话,打完电话就把会见证明书交给了  ,开好的会见证明书中还有另外一律师的,他也是谢亚龙妻子聘请的律师,还没有到丹东。


离开检察院,  快速奔向开往沈阳的汽车站,争取一点半或两点前赶到辽宁省看守所,大巴到沈阳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沈阳市到看守所还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争取下午一上班就赶到看守所,时间还是挺紧的。


不到九点,  打车来到了坐落在丹东火车站对面的长途大巴汽车站,汽车站门口净是拉客的人,一个40多岁拉客的男子让  上他的车,说一百元到沈阳,马上走。  没理会他,径直奔向售票口,售票员告诉  最近时间的车只有9:50的了,前面时间的都卖完了,没座位了,没办法,赶紧买一张吧,  盘算着,9:50发车,一点多点能到沈阳,但因为堵车,到市区得1:30多了,再到看守所肯定2点多了,而且中午吃饭时间也没了。没办法尽力节约时间吧,  向候车室走去,那个拉客的男子一直跟在  身后,这时又劝  上他的车,说就差一个人,马上就开,   犹豫了一下,跟他走出汽车站,拐个弯,来到不远处的一黑车旁,他告诉车头旁边站着的一年轻小伙说   是他拉来的客,小伙在一边跟他谈好价钱,他催着要  手中的票,让  上车,  向车里看了看,坐着一对年轻男女,  犹豫着不愿上车,男子又劝说,  把票交给了男子,男子离开,  上了车。刚才站在车头旁边的那小伙是司机,他见  上了车,就上车坐在驾驶座上发动车子,车子开动了。  心里挺高兴的,心想这样节省了时间,能早点赶到看守所了。车子在市区开了一段,便停了下来,原来是在等人,转眼七八分钟过去了,  心里非常焦急,一个劲地催小伙快开车,小伙只是说人马上到,到了就开。  后悔极了,真不该上这车,这会误事的。就这样,车子转了几个地点,都是中间人带(拉)来的客人,约30分钟,车子人坐满了,一共六人。大约9:30多分,车子开始驶离丹东,一会儿就上了高速公路,飞快向沈阳方向奔驰起来。


从车里向外看,群山绵绵,江山如画。


约12点左右,车子在高速路上靠右停了下来,那个小伙子司机麻利地下车,向左边另一条对面的高速路奔去,  心想着司机大概是内急憋不住了。只见司机跑到中间护栏处停下脚步,迅速拔起两条高速公路中间挡着的护栏,放在一边,转身跑回车里,  正在纳闷,小伙子司机开始驾车向左转弯,这时一辆汽车飞快从黑车左侧通过,  心里不禁一惊,真险!再回头看,后面还有车辆飞速驶来,  赶紧喊小伙子司机停车,别开,注意安全。等几辆车开过去后,小伙子司机一踩油门,就开到了护栏处,准备进入另一侧逆行的高速路,稍等片刻,车子迅速驶进逆行道,掉头向回来的方向开去,然后顺一条斜着的坡路下了高速路。真险啊!旁边的旅客告诉  ,这是不走收费站,可能节省90多元高速公路通行费。


一会儿,黑车进入沈阳郊区,不到一点,  从沈阳市区下了黑车,找家饭馆吃饭。吃了碗担担面和一碗汤圆,打车奔向鲜有人知道的座落在北郊虎石台镇一个叫小桥子的辽宁省看守所。


说起辽宁省看守所,很多出租车司机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网上也没有具体的地址,只有虎石台镇这个地址,从这些情况看,一般的犯罪嫌疑人是进不到这里来的。


约2:05分出租车开到了看守所,凭着丹东市检察院开出的会见证明书,  顺利地进入辽宁省看守所的大门。之前,  曾来过这家看守所要求会见谢亚龙,因为没有办案单位开具的会见证明,连进大门都不可能,更不用说会见了。


对着大门的楼房应该是看守所的行政办公楼,该楼房的右侧第二个楼,就是提审犯罪嫌疑人的地方。进了楼里面,正对着门的是接待提审登记的地方,是一个长形的接待台,接待台上面是玻璃,把里面和外面隔离开来,玻璃下方离台子桌面约有2寸多宽的缝隙,里面有三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其中一个是年轻女子。我把会见证明书递了过去,女警察一看是丹东市检察院开出的,说怎么到这里来会见? 说人就被关在这里。一个个头不高的中年男子警察接了过去,他翻了一个本子查看了一下,然后要了 的律师证、委托书、律师会见专用介绍信,接着问“怎么是一个人会见?你们北京已经一个律师就可会见,我们这仍然是两个”, 说“律师法规定一个就可会见”,他说“知道,但我们这里还没有改”。 说“根据法律规定应该让会见”。他客气地让 到旁边房子等一会儿,他电话联系。


这时 开始打量看守所,接待的前台右侧是一个比较小的提审室,约十几平方,铁凌子从中间把提审室分成两部分,铁凌子里面是一个铁凳子,铁凳子后面是一个门,犯罪嫌疑人就是从这个门被带进提审室,铁凌子把提审人员和犯罪嫌疑人隔离开来。提审室的右边是卫生间,卫生间的右侧是一间大的会客室,里面有几个矮茶几和沙发, 在这个大会客室坐下等待。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了,人还没有来, 不停地来回走动着和询问着,前台女警察告知再等一会儿,正打电话联系,没有这么快。


一晃快3点了, 正在焦急时,中年男子警察走进会客室,说已联系丹东市检察院了,检察院说谢亚龙还有一个律师,已经到丹东了,你们俩明天早晨八点半一起来会见吧,省得看守所再安排。 再次坚持依法会见,说我们不是一个律师所的,也不认识。他让 再等一会儿,他再去打电话, 在屋里等了一会儿,出来,见他并没在前台,他会到哪打电话呢?正寻思着,忽然看见他在离屋里一二十米开外的院子里用手机打电话, 表情凝重地注视着:电话为什么打了这么长时间?


一波三折,最终见到谢亚龙


中年男子警察的电话打了好长时间,才进来,说请示领导了,还是明天你们俩一起来会见。


离开看守所时,天下起了大雨,尽管 取出包里的雨伞,但雨很大,裤腿还是湿了。


第二天早晨约8:05分, 就赶到了看守所,站在门口等任律师,他是谢亚龙妻子聘请的另外一位律师,昨天晚上已和任律师电话说好,一起会见,8:30在看守所门口见面。约8:15分,手机响了,显示的是沈阳的区号, 有点诧异,在沈阳谁会给 打电话?赶紧接听,一听原来是辽宁省看守所一男同志打来的电话,他说必须有专案组人员陪同会见,没有专案组人员的陪同,不能会见,并让 记一个手机号,说是专案组朱队长的,让 找他。和朱队长联系后,朱队长问了 姓名和律所名称,他说他现在外地出差,不在沈阳,让 等他电话。问他什么时间回来?他说过几天。 一听急了,这不是今天又会见不成了吗?他说了声抱歉。那一刻, 真想哭。无奈, 再次给辽宁省检察院主管足球案件的公诉一处龙处长打电话,龙处长接听了一半就挂掉电话,让 等一等。过了一会儿,龙处长把电话打过来,说和专案组领导联系了,他们马上派人到看守所陪同 会见,让 在看守所等待。


没办法,只好在看守所门口等待,这暂且不说。约10点多一点,任律师和他的律所主任陆律师赶到看守所门口,我介绍了目前的情况,其实刚才和看守所及朱队长交涉时就短信告知任律师了。听了介绍,任律师又给朱队长打了几个电话,朱说在联系专案组其他人员。


 就这样,我们三位律师在辽宁省看守所门口等着,一边打电话催促,一边交谈着,太阳晒过来了,我们就移到背阴处。任律师感慨地说,去年谢亚龙被带走的时候,正是穿T恤衫的时候,现在又是穿T恤衫的时候了,转眼快一年了。


快十二点了,专案组人员还没有到,经过商量,我和任律师先去吃饭,吃完饭,下午看守所上班后,再到看守所门口轮流打电话催促,陆主任有事先回河南。


一点钟时,我们正在餐馆吃饭,我的手机响了,来电的问是否谢亚龙的律师,人现在哪里?一点半能否赶到看守所?经询问是专案组人员杨姓警官。我们立即放下碗筷,赶紧打车向看守所奔去。


一辆有点不是很干净的小轿车停在看守所门口,车窗内一人注视着我们车子的到来,四目相对,我们都知道了彼此,相互点了点头,杨警官让我们上他们的车,杨警官和车上另一位都是从辽宁省公安系统抽调来的,属专案组成员,因大概其车不是辽宁省公安厅的,看守所门卫不让进,经过约20多分钟和里面不断的电话联系,车子才得以进去。


在俩公安专案组人员的陪同下,我们来到接待前台右边的小审讯室,我们坐定,面向铁凌子,等待谢亚龙的到来。


一会儿,一个身穿警察制服的男警察从我们对着的门口出现,接着谢亚龙走了进来,我看见了网上那熟悉的面容,只是他的脸失去了过去的风采,甚至还有些阴郁,只见他头发两侧全白了,只有头顶上的为数不多的头发还是黑色的,他从警察手里接过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助听器,他取出戴上,说听力下降很厉害,然后坐下。


任律师先介绍自己的身份,然后我又介绍了一遍,告诉他,我们俩是他爱人请的律师,今天来依法会见他,任律师还向谢亚龙介绍了旁边站着的身穿便衣的两个陪同人员的身份,告诉他是公安局的,是专案组人员陪同会见。


律师会见从询问谢亚龙的身体状况开始,经询问得知谢亚龙身体不好,一是血压高在吃药,二是胆囊多发息肉,肠胃也不太好。另外,还怕冷、怕风,当时心里诧异:怎么还怕冷、怕风?


谢亚龙又告诉律师,去年由于联系不畅,家里没有送钱,买衣服被子都需要钱,“冬天那几场雪是很厉害的”,他仿佛又经历了一场寒冷似得说这里的冬天很冻。


接下来谢亚龙简单陈述了案情(注:没有官方证实)。


他是201093日晚从国家体育总局被带走的,4号早晨被带到沈阳的,在解放军的一个进修学院被监视居住。谢亚龙首先问律师看过红楼梦没有,任律师说看过,我说没看过,他说“红楼梦第一回出现两个人物,两个人物的名字,我的案子从性质上讲就是这么个情况。我活下来的一个原因就是要把真相告诉家人,9月4号白天没有对我太多刑拘,晚上,他苦笑了一下,细节我不想说,我比较正直,敢抗上,敢提意见,伍绍祖和袁伟民当体育总局局长时,我都提过意见。……我跟我爱人讲过,我会以任何方式承担足球失败的责任,我自愿认罪


“足球的事,既然要承担责任,选定了我,我就承担。”。


会见结束后,我们坐上杨警官的车离开看守所,在车上杨警官感叹说“世上有享不上来的福,没有遭不了的罪”。


回到家后,第一个要做的事就是找来红楼梦和相关诗词,仔细研读第一回,原来红楼梦第一回里面出现的两个人物一个是姓甄,名费,字士隐,即甄士隐,一个是姓贾,名化,字雨村,即贾雨村。有学者说红楼梦是曹雪芹哭成的,是啊,凄惨惨兮哭尘世,梦悠悠兮叹残天。曹雪芹用隐晦难懂,一语多面的语言痴痴地哭诉着那个社会,直到“蜡炬成灰泪始干”。“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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