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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历为孙大午调查取证工作

来源:金晓光律师
时间:2011-5-9 11:27:16 点击数:


接受任务

2003年10月14日上午,我接到所里电话通知:“所里要抽调几名有经验的律师前往河北,专门为孙大午调查取证,为期三天,今天晚上就动身,你有没有时间?”我看了看明后天的日程安排,作了一下调整,便答应下来。

孙大午是全国闻名的民营企业家,河北大午农牧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法人代表,大午学校校长。是新型的农民领袖,三农问题的专家,资产过亿。大午集团公司则是全国500家最大私营企业之一。孙大午因大午集团公司及本人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而于2003年7月5日被捕。

案件经过媒体曝光后,在社会上引起强烈反响并受到广泛关注,网上更是被炒得沸沸扬扬。

孙大午究竟构不构成犯罪?全国闻名企业家,业绩裴然,怎么竟成为阶下囚?是孙大午违反了法律,还是当地政府在整治孙大午?

一时间风云铺天盖地,人们纷纷猜测,一些经济学家甚至撰文呼吁“救救孙大午”,当地政府如临大敌,高度敏感和紧张。

晚上,我们乘着浓浓的夜色,驱车直奔河北徐水。一行人当中,有我、顾律师、王律师、实习律师小周以及辩护人张律师。

大午公司有自己的宾馆,名叫大午宾馆。

夜色沉沉,时间早已进入深夜。我们来到大午宾馆准备入住。敲了半天门,还是没人来开门。咦,怎么回事?已经来过多次的张律师感觉出了异样。

门终于开了,原来县里向大午公司派驻了工作组,工作组已进驻大午宾馆。

可能需要请示吧,我们在一楼大厅登记等待的时间似乎特别长。深秋的夜晚,阵阵寒意袭来,我直觉得两腿发凉,身体禁不住有点瑟瑟发抖。

进入大午集团公司

清晨8点多,我们来到大午公司,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整齐的平房和宽大的院子,干净的院子里停放着几辆汽车,远处还零星地堆放着几堆玉米,偶而有三、二人进进出出,似乎在忙着什么。

站在院子当中,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感觉特别舒适,我呼吸着新鲜空气,注视着眼前的景况,感觉到了冷落和萧条。环顾四周,我想竭力搜索大午公司曾经拥有过的辉煌与繁荣。

忽然,远处电线杆上端的标牌上的几行字深深吸引了我。是谁写的,这么富有哲理,仔细一看,落款是孙大午。再往四周瞧瞧,一些墙壁上也有类似文字,经询问才知这是孙大午语录。

孙大午语录构成了大午公司一道亮丽的风景。

孙大午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这些语录真的出自他手吗?我心里有了想见见孙大午的欲望。

在办公室接待我们的是大午公司总经理刘平和三午媳妇周某。刘平是孙大午的外甥女,看上去顶多30岁,高高的个头,人挺精干,只是脸色显得憔悴和疲惫。三午媳妇周某,人称周处长,个头稍矮,但性格直率,快言快语。

大午、二午、三午三兄弟均被逮捕,大午媳妇在逃,当家的就剩下女人了,我的心里又一次感到凄凉和悲哀。忽喇喇似大厦倾,曾叱咤风云的民营企业怎么会落得如此结局?

这时,朱、许两位辩护律师也赶到大午公司。可以看出,我们的到来并没有使两位女当家的振作起来。

调查取证遇到阻力

大午公司涉嫌非法吸收公众款1400多万,存款人数涉及500多人,他们分散在附近的各个村庄,他们能否同意接受律师调查是个未知数。还有一些参与吸收公众存款的大午公司主要工作人员,他们基本上都呆在家里,但这些人因部分被警方传讯过,有的
甚至采取过强制措施,心理特别紧张,能否同意接受调查更是未知数。另外,村里会不会进行干涉?

经过商量,我们决定分别行动,一部分去调查存款人,一部分调查内部工作人员。顾律师、王律师和我去丁庄,张律师、许律师和小周去别的村庄。

车子行驶在乡间的土路上。

前面就是丁庄了。

忽然,我们注意到前面的路上站了一些人,车子驶近时,他们向我们挥手示意停车,是丁庄的村民,王律师跳下车去同他们交涉,要求放我们进村。我和顾律师在车里静静地观察动静。

显然,他们都知道孙大午的案子,也知道我们是北京来的律师,交涉一阵,没有结果。在车上我拿出律师调查专用介绍信,填完后跳下车子,交给了一个领头的村民。他看了看介绍信,改变了刚才的强硬态度,开始犹豫起来。我则进一步做他的工作“如果你们不放心,我们可以到村委会去询问证人,你们在场。”他同意了。

在村委员会,虽然来了几个证人,他们都在大午公司存过款,但他们说话犹犹豫豫,有的在调查笔录上签完名后又找借口将笔录要走,再不回来,显然他们内心有压力。后来又进来一些人,他们议论着大午公司,猜测着结果,人声嘈杂。

经过研究,我们改变了调查方法。

晚上,在夜幕的笼罩下,我们悄悄来到高林村。天空星星点点,高林村显得十分寂静,我们打着手电,在向导的带领下,深一脚、浅一脚地寻找证人家。比起白天的情况,证人显得轻松自然多了,我们心里也踏实许多。

“喂,你们是干什么的?”当我们在走访第四家时,一个声音厉声喝住了我们。“完了,又遇到麻烦了”,黑暗中走出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他将我们请进村委会,履行登记手续。

当我们走出村委会大院的时候,已是人们睡觉的时候了,村里更加漆黑,天上的星星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申庄出事

10月16日上午,我和顾律师两人前往白塔铺村向存款村民调查取证。

我们到达白塔铺村委会后,高林村镇党委书记范振中也来到这里,是视察村里工作还是关注我们?不得而知。于是我和范书记有了第一次接触。之前,其他律师因为调查取证问题曾找过范书记,反映村里一些人干涉、阻碍律师调查工作,但不欢而散。

范书记个头不高,皮肤较白,神色略显疲倦,但看起来仍精神、机智。他直言不讳地表达了对一些律师行为的不满,认为律师调查不能影响社会安定。同时向我表明支持律师调查取证工作。

离开白塔铺村委会时,我要取了范书记手机号。

下午我和顾律师前往申庄继续调查取证。

我们的车刚到村口,就被一位年长者拦住,这位年长者操着浓重的口音,态度十分强硬,说什么也不让我们进村。我们只好退出来,绕到另一路口,试图进去。然而,这里已有五、六人在等待我们。

他们并没阻拦我们,其中一高个引路,将我们带进村里,我们跟在后面。但我们并没有被带进村委会,而是被带入村卫生所,在那里我们被要求量体温,以检查有无非典,我们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我们争辩着,但毫无作用,转念一想,量完体温后能让我们向一些存款者了解情况,也算没白来。于是我们解开扣子,将体温表放入腋下。

这时,那个高个骑车向前,一转弯不见了。

时间到了,拿出体温表,体温正常,这下没有理由再阻拦我们了吧?那高个已经回来,不同意我们继续往前走,“体温不是正常吗,为什么不让我们调查?”“体温要不正常,我们现在就对你们采取措施了,你们也不可能进村。”“那现在为什么不让我们调查?”“我是在执行任务。”“执行谁的任务?”“这你别管,”“那我们到村委会去,”“可以。”

我们来到村委会,村委会空无一人,成了实实在在的空城。我们问那高个要村支书的电话,回答“不知道”。

我和顾律师退出了村子,来到公路上商量着办法,一辆摩托车在不远处尾随着我们。面前这种情况,已不能够再进村里调查了,我们完全可以回去交差了。

怎么办?回去很简单,但任务没完成,两天来,我们接触的存款人寥寥无几。

看看表,已经是4点多了。我们的车又一次驶进了村子。然而事实证明,我们这次进入是个错误决定。

当我们驶进村口时,只见道路两旁都站了一些人,路被挤得更加狭窄。车慢慢驶进,前面站着两个人,年青人挥手示意停车,旁观的人也开始围观车子。我轻轻推开车门,这时一个姑娘骑车经过,车门将她的车把撞了一下,姑娘恍了一下,继续向前驶去。

“停下,停下”,一个尖厉的女人声音在后面喊叫着,那姑娘停了下来,“撞哪了,撞哪了?”那女人约有30多岁,中等个头,她跑过来拉住姑娘来到我跟前,“你把人撞了,得给人看病。”

“对不起,只是车门撞了一下车把,并没撞着人,”那女人抓住姑娘的手,问“是不是撞手了,疼不疼?”姑娘低头不语,这时四周围观的人越聚越多,拦我们车子的那两个年轻人已不知去向,最先阻拦我们不让我们进村的那个老者也来到我们跟前,指着我大声斥责,而尾随我们后面的那个骑摩托车的男子,兴高采烈,来回跑着,“撞人了,撞人了!”

“你必须给看病,否则就别想走。”中年女人带领着不明真相的人们。怎么办?人们愤怒的情绪一触即发,在这偏僻的乡村,我们孤立无援。

我掏出手机,与范书记联系,范书记告诉我他在县里开会,现在过不来,同时告诉我先找一个管治安的人。

时间不等人,那女人带领几人紧逼我们不放,外面是围观的群众。

我被围困在医院

“不去医院,我们恐怕是脱不了身的”,我思忖着,“顾律师,你带姑娘去医院,我留下”,“不,我留下”,因年青女人及那个老者带领几人一直在指责我,顾律师怕我留下会吃亏,坚持我去医院,而他留下面对众人。

女人和姑娘上了我们的车,车子按照女人的要求向县医院疾驶而来。

医院已经下班了,走廊里几乎空无一人。我们挂了急诊,姑娘的手立刻拍了片子。

天已开始黑了下来,我在走廊里焦急的等待结果,那女人则在离我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不停地拔打手机。

结果终于出来了:“未见异常”。

我和姑娘出了走廊向外面走去,而那女人却不见了。姑娘到处喊着“姐”,“姐”。我也在用目光四处搜寻,司机已把车停在医院内的门口。

当我们离车不远的时候,那女人突然从旁边的黑暗里跑过来,厉声喊着“不能走,你们不能走”。我预感的事终于发生了。

“孩子父母马上就到,你们不能走。”

“片子有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也不能走,孩子父亲马上就到”。

“咱们回去再说不一样吗?”

“不行”。

那女人冲到车头前拦住车子,告诉我,“你可以走,但车不能走”。

车是大午公司的车,我怎么能撇下大午公子的车而一人走呢?女人的目的已经显而易见。

不知何时,天已彻底黑了下来。

顾律师的电话打来了,他仍然在出事现场,不能脱身。我焦急万分,想着所里其他律师和大午公司现在一定正想办法营救我们。

我和女人、姑娘又回到门诊楼等待姑娘父亲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了。我们耐心地等待着,“来了,来了,”那女人喊了起来,我向门口望去,只见几个人急匆匆地奔进医院的大门,大门距门诊楼除了一块场地外,还有二、三十级的台阶,有两人冲在前面,他们噔噔噔地迈过台阶,向我们这边奔来,为首的中年人身材结实,个头不高,稍胖。后面跟着个矮个子老者。还没走到跟前,中年人就高声喝问:“是谁撞的?是谁撞的?谁是司机?”

他一把抓住司机领口,就要打。司机还是个孩子,最多18岁,是大午公司的员工。瘦小的身材,他怎能经得住殴打?我立刻上前:“这与司机没关系,是我推车门撞的”。中年人把头转向我,大概看我穿的西装革履,没有动手。喝道“先住院看病再说”,“检查了,没事,不用住院”,我语气平静,手里拿着报告单,“手没事,但吓着怎么办?”“车门碰了一下自行车车把,怎么会吓着?”中年人哑了,跟在中年人旁边的矮个子老者一直没说话,这时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领口“你交钱住院不?”他右手张开着,恶狠狠地要扇人。四目对视,只见老者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额上青筋突起,眼睛圆睁。

“咱听医生的,医生说需要住院,咱就住院”,我语气平静地告诉老者。

一群人吵吵嚷嚷地来到医生门诊室,医生不置可否:“你们自己到外面商量去。”

我们来到外面,老者又一次抓住我的领口,“你交钱住院不?”他右手已张开,已急不可耐,倒是那个中年人拉了他一把。

围观的人已达到数十人,人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手机已经没有电了,我用司机的手机抓紧与张律师和范书记联系,张律师“正在想办法”,范书记说“一会儿就到”。老者不停地抢我的手机,将我往医院里面拽,其他人也抓我的胳膊,扯我的衣服。西服歪了,领带夹坏了,后来发现里面的薄毛衣也被撕坏。

律师们在外面营救得怎样了?顾律师是否脱离现场?几人你一把我一把地在推攘着我,老者不时抢我的手机。把手机递给司机,叫他联系。

“孩子被吓着了,急需住院,你说住院不?”老者揪住我的衣领,又一次声嘶力竭地喊着,因人多现场混乱,我早已不知姑娘去了哪里。这时司机挤进人群,告诉我说某律师说他抽不开身来不了。

闻听此言,我不禁失声哭了。要过手机,在人们的推攘下,我又一次接通了范书记的手机。

范书记救我出重围

大约晚上9:00左右的时候,范书记的车子驶进大门,这时我已被围困二个多小时。谁也没注意到范书记车子的到来。

范书记疾步上前,一把拉起我就朝大门口跑去。包围的人一愣,旋即紧紧追赶我们,围观的群众呼啦一下子就朝医院大门涌去。在范书记的车前,一人抓住了范书记的衣服,范书记迅速地推了我一把“你赶紧走,这里有我”,范书记的出现,将众人的目光全部吸引过去,人们把我暂时忘记,二、三人抓住了范书记胳膊和衣服。不好,范书记有危险“,我立刻转回身体,紧紧跟着范书记,并告诉众人这事与范书记无关。

就在范书记解救我的时候,司机的父亲已经赶到,成功地将儿子接回,并将大午公司的车开走。

范书记向众人拍着胸脯“我是咱徐水人,请相信我,先叫律师走,这事一定会解决的。”

“不行,先交钱住院”,为首的中年人抓着范书记的衣服“你可别给咱徐水人丢脸”,我听着这话真替范书记为难,而另外一青年,醉熏熏地几次冲上来要打范书记。

当范书记送我回到大午宾馆的时候,已是晚上十点多了,我向范书记表示感谢,范书记谦虚地说:“大午公司为营救你做了许多工作,是大午公司营救了你”。

见我平安回来,其他律师也都异常兴奋,顾律师也已经回来,张律师仍在大午公司,大家激动地紧紧相拥。原来大家当时都在大午公司想方设法营救我们。

就在我回来后不久,得知大午公司已将姑娘父亲接到医院,准备接姑娘回家(注:晚上去医院围困我的人中并无孩子父亲)。

我被自己人误解

第二天早晨,我们按计划继续到其它村里调查取证。

动身之前,范书记打来电话,说要和几位村民一起来大午集团公司调解昨天之事,我答应等他。

半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没有到。工作不能耽误,我上了等候在院里的车出发了。

车子开出十多分钟后,范书记打来电话,说他已到达大午宾馆。

我回去不回去?同行人员有人劝我不要下车,可我一想起昨天他在众人面前拍过胸脯,心里就如同针扎一样,我能让他“丢徐水人的脸”吗?他的后面是“徐水人”啊?

犹豫片刻,我决定回去,因为车里还有两位律师,他们完全能胜任工作。

坐在前面的三午媳妇周处长有些不耐烦了,“要下去,就赶紧下去,一会儿前面又有人盯上了”,语气显得生硬,令人难以接受。

我默默地下车,独自一人往回走去,走了一阵回头望望,我们的车已渐渐消失在远方。

范书记已在大午宾馆等候一会儿了,同来的还有昨晚的那个女人及瘦得皮包骨头的老者。

刘平总经理及大午集团公司临时董事长孙萌也来到宾馆,孙萌是孙大午的儿子,人长得稍胖,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孙萌。

对方要求大午公司赔偿一千元,我根本不同意,一是与大午公司无关,二是要论个是非曲直。

事情最后以我给对方300元而调解结束,当然了是大午公司替我出的钱。

调解结束走出大午宾馆的时候,已是中午吃饭时间,真没想到会耽误这么长时间。范书记客气地邀请我一起吃饭,我问刘平去不去,想让他一起去。刘平摇摇头,脸上掠过一丝不快的表情,说公司还有许多事要处理。我犹豫了一下,上了范书记的车。

隔着车窗玻璃,望着刘平远去的背影,她刚才的眼神及表情又浮现在眼前,我真后悔刚才没拒绝范书记的邀请。

饭馆座落在马路旁边,周围都是田地,显出浓浓的乡村气息。

走进饭馆,里面人还不少,其中旁边一张桌子的人见我们进来,纷纷站起来和范书记打着招呼,范书记向我介绍了一下,好象是工作组的人员。

我们选择了里面一张桌子坐下来。吃饭中间,范书记问我:“你跟我在一起吃饭,大午公司会不会生气?”我挺起胸膛,“应该不会,因为我是公开来的,再说我会恪守律师职业道德和执业纪律,树正不怕影子斜”。范书记点点头,“下午你们准备去哪?”“嗯,这个还没决定,因为我们是临时研究确定”。“不是辩护律师,调查取证合法吗?”我意识到这话是针对我们而言,不紧不慢地解释“是合法的……”。

吃饭间,范书记还谈到农村的形势,谈了农村群众工作的复杂性和难度,也谈了党的干部,他承认有极少数干部败坏了党在群众中的威信,我感到了他肩上的重担和责任。接着,他又谈到自己,他有些伤感地说,不管群众怎样骂他,他都能接受,就是骂娘坚决不干,因为一年365天,他没有在家孝敬母亲,不能让母亲替他挨骂。

通过交谈,我们彼此有了进一步了解。这时我向范书记提出,虽然大午公司涉嫌犯罪,但要依法保护大午公司财产,不可以破坏大午公司财产及干扰大午公司正常经营,因为有人说政府要把大午学校卖掉,以还群众存款,据说卖3000万元。

范书记郑重地点点头。

事后得知,在我吃饭时,同行律师有人在大午公司开玩笑地说我是“叛徒”。

大约2点,我回到大午公司,律师都已调查取证去了,办公室只有临时董事长孙萌和总经理刘平。

见我回来,孙萌有些不太高兴,“你回来了?”言语里透出冷淡,“嗯”,我坐了下来,“范书记问你什么没有?”“没有”,屋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空气有些令人窒息。稍停,孙萌说:“他们都出去了,你今天什么都没做,今天的律师费就不给你了,你看行不?”“没关系,你看着办吧。”

过了一会儿,我问还有什么调查取证工作需要我做没有?刘平和孙萌出去商量了,一会儿刘平进来,“现在只剩下你一人了,那就辛苦你自己去一趟马庄,行不?而且车也没有了,你坐摩托车去”,“行”。

意外收获

在马庄,我按照名单所列的证人名字展开调查。当调查到第二位证人时,这位上了年纪,头发灰白的老者正在家门口干活,他不仅不接受调查,而且还反问我来村里调查经过村委会同意没有?我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就走开去寻找其他证人,而这位老者却固执地跟在我后面,要求我先去村委会。我义正辞严地予以拒绝,大踏步地向前走去。过了一会儿回头看看,老者已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他是不是去村委会了?

我加快了调查速度,生怕一会儿又有人来干扰。

谁知,一连调查了十几个证人,并没有遇到任何干扰,还真顺利。证人有说有笑。转眼就到六点了,我已调查十五、六个证人了。

在大午公司,其他律师看见我拿着的调查材料,比大家半天调查的多得多时,都很奇怪,原来今天上午他们刚刚去过马庄,受到了干扰,调查没有取得进展。

后来当我回到北京时,才知道我在马庄调查时,有人曾向范书记报告,是范书记保护了我使调查能够顺利开展。

尾 声

三天的调查取证结结束了,但河北徐水的丁庄、白塔铺村、申庄、马庄等地的名字连同范振中、大午公司、刘平等人却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在夜色中我们离开大午公司。

车子徐徐启动,窗外,刘平、三午媳妇及大午公司几位工作人员向我们挥手致意。

之前,在我们吃晚饭时,孙大午老母亲也曾专门来看望我们。

车子缓缓驶去大午公司,行驶在河北大地。

一星期后,徐水县法院公开审理大午集团公司及孙大午非法及收公众存款罪一案,判处孙大午三年有期徒刑,缓刑四年,孙大午被当庭释放。

 

作者:金晓光
于2003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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